許多年前讀過吉本芭娜娜的「廚房」，兩周前蔡康永在國際書展上朗讀的那一段文字，正是我最喜歡的「月影」。
於是我又拿起了「廚房」，重讀「月影」，淚流不止。
「月影」的女主角五月，因男友阿等車禍驟逝，痛苦不已。偶然遇見一位神秘女子有麗，告訴五月只要在某一天清晨，到從前她與阿等經常會面的橋畔，就能見到令她思念不已的人。
五月果真見到阿等的身影，兩人隔著河水遙相凝望，奔騰的河流，有如生與死的交界。阿等深情而憂傷地望著她，直到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出現，他揮手向她道別。
「阿等含笑揮手，他一次又一次揮手，消失在藍色暗影中。」
「我想把懷念的阿等、懷念的肩膀與手臂線條通通烙印在眼底。我盼望將這淡淡的景色，滑過臉頰的滾燙熱淚，通通都記在腦海。」
我終於明白，為何多年前第一次讀「月影」時，同樣淚流滿面。
一個多月前父親驟逝，留在我內心最後的記憶，就是幾天前我回娘家吃飯，離開時他在門口揮手道別的畫面。
「他的手臂畫過的線條化為殘影映現空中。但他還是慢慢變淡，終至消失。我在淚眼模糊中緊盯著那一幕。」
我也渴望有那樣的時空，能讓我再見父親一面，那怕只有一眼也好。
昨天到星巴克買咖啡，走到咖啡豆的架子前想挑一包豆子，才想起愛喝咖啡的父親已經不在了。
思念無以名狀，思念無所不在。
照片是攝影師Deanna Dikeman的Leaving and Waving，她從1991年開始，拍下每一次父母在在門口揮別的照片，從父母健在、到父親病逝只剩下母親，最後一張是空蕩蕩的家門口。
時光不待人，年邁的父母是見一次就少一次的，一直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，但當父親離世時才發現自己毫無心理準備，卻再也無法挽回。